聊大,我的珍贵记忆——当年的苦读换来今日幸福

当年的苦读换来今日幸福
作者:张学义

  我们这一届被称为“七七级”。“七七级”有特殊的历史印记:那就是国家结束十年“文革”动乱,实行拨乱反正,恢复高考制度招收的第一批大学生。那时我已23岁,已于一年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有了一份拿工资的工作,属于准国家干部。但是,当得知国家恢复高考制度的消息后,我毅然决然地放弃令不少年轻人羡慕的工作岗位,考入大学深造。多年后,当曾与我一起在农业学大寨工作队待过并被安排在国家机关工作的伙伴们重聚时,谈及我当年的选择,大多表示赞赏。
  我们是1978年春季入学的,当我乘长途汽车经济南泺口渡口摇摇晃晃驶上赴聊城的公路时,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黄土尘沙,一些没有房顶的村落稀疏地散落在一片片贫瘠的黄土地上,这与相对发达的山东东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是公路上一串串毛驴地排车,让我很好奇!拉车毛驴个头很小,走起路来碎步快挪,在公路上踏出颇有节奏的嘚嘚声响,煞是好听。最有趣的是驴车结串而行,只有打头的驾车人执小鞭子驭驴,其后的驾车人都酣睡在驴车上,活脱脱一副任凭黄沙卷,稳睡小驴车的庄户车夫图。记得当时我在汽车中曾吟打油诗一首:黄沙扑面迷眼,驴车伴行成串;西去东昌府城,寒窗苦读四年。
  说实在的,当时我是怀着比较沮丧的心情入学的。然而,入学后,这里独特的治学风气和浓厚的学习氛围使我的不快情绪为之一扫。也许是十年“文革”动乱之后对知识崇尚与渴求的“集中迸发”,也许我们是时代的幸运儿,遇到了一批具有丰厚知识底蕴且又诲人不倦、无私奉献、辛勤耕耘的恩师。他们的治学精神与为师风范令我终生不忘!那时在校本科生,还不如现在的研究生多,加之我们七七级学生年龄大,学生与老师的关系特别密切,学生到老师家中去串门是司空见惯的事。记得有一次我到系主任王礼训老师家,王老师正在和面准备蒸馒头,面盆的正前方放着外语单词本。身为系主任的王礼训老师竟在和面时记英语单词,这种勤勉与惜时如金的治学精神使我深受教育。我因偏爱政治经济学而经常向授课教师系副主任邹怀秋老师讨教,邹老师竟将他在中国人民大学进修时的听课笔记借给了我,其详细和规整程度堪比讲义。教授哲学的刘培学老师总是用铅笔在方格稿纸上写讲义,错处或需改动之处必须用橡皮擦掉而在原处重写。
  当时,老师们把在课外辅导学生学习看成一种幸福和享受,且辅导的学生不分系别。我参加过英语系韩玉华老师的精读辅导班。韩老师的课对我们这些非英语专业的学生来说很解渴,我在英语语法方面的突破性进展主要得益于韩老师的精读课。除了专业教师敬业爱生外,图书资料管理人员的热忱服务也使我们倍感温暖。他们不但几乎都能叫出我们的名字,且能记得我们要借阅哪类书籍。上学时,最惬意的事情是无课时到图书馆书库翻书。记得我曾在书库角落翻出过民国时期的报纸,还折腾出一本前苏联时期莫斯科印刷出版的英文版《资本论》。由于当时我偏爱政治经济学,又加之正恶补英语,读英文版《资本论》既能扩大词汇量,又可以加深对经济学知识的理解,可谓相得益彰。故如获至宝,借出后不知疲倦地硬啃。我们毕业20周年聚会时,有同学说当时我在教学楼拐角处读英文版《资本论》很惹眼哩!
  你甭说,我还得益于大学期间打下的英语底子,这也应了一句俗语:“技不压人”。大学毕业分配到潍坊医学院不久,学校即对新教师进行英语水平测试,测试的内容为英译汉,题目是“cancer”。当时的新教师大多是毕业留校任教者,“cancer”的内容对于他们来说是医学专业英语,译起来得心应手,而对我一个文科毕业生来讲就有些生疏了,但我的成绩却名列前茅。晋升讲师考英语又是英译汉,题目为“rockets”,我第一个交卷,得分最高。这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时的阅卷人,时任英语教研室主任的刘学功教授为此约我畅叙。自那时起,我就与这位毕业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山东大学的饱学之士结下了深厚友谊。
  有好的教风必然有好的学风,当时我们七七级同学学习都十分刻苦用功,我自然也不例外,基本上是足不出校门地用心苦读。聊城虽不是繁华都市,但也有丰厚的文化底蕴和众多的文物古迹。在校四年,我却没有去过近在咫尺的山陕会馆,没有登过闻名遐迩的光岳楼,更不用说东昌湖上泛舟了。彻底领略聊城的人文胜景,还是2000年我们全家途径聊城小驻时,将城内的著名景点几乎浏览了一遍。聊城东西高速公路相连,南北大京九铁路贯通,城内运河两岸高楼大厦林立,东昌湖畔景色秀丽迷人。这些散发着现代文明气息的繁华景象,与幽藏着传统文明意蕴的光岳楼、山陕会馆等古建筑交织成一幅独具特色的江北水城图。想不到聊城的变化会如此之大,改变了我对聊城的旧印象。
  天道酬勤,当年的苦读换来今日的幸福。毕业30年,与同学相比虽不算出类拔萃,但也不是碌碌无为。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潍坊医学院工作,潍坊医学院建于1951年,先后为国家培养出两位中国工程院院士,学校的治学风气可见一斑,在这样的大学拼搏没有两下子还真不行。我是来这里工作的第一位聊城大学毕业生。无论在做人与做事还是在学识、学业与能力上,我没有辜负母校的期望,没有给母校丢脸。当年我被破格晋升为讲师,晋升副教授和教授也都早于一些同年代的医学专业教师,这对于在医学院校从事社会科学教学的人员来说是不容易的。
  30年来,我一直在潍坊医学院工作,现任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党总支书记。在这里我既教书又做管理工作,对学校的思想政治理论课和专业建设尽心出力,曾被省委宣传部授予干部马列主义理论正规化教育先进工作者称号。虽然几乎是一直在做管理工作,但深爱课堂教学,执教至今,是潍坊医学院的教学名师。生活上也比较舒适,住着上下两层300平米的别墅房,四口之家有三部轿车。闲暇时在自家院子里种种菜、侍弄侍弄花草,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幸福指数很高!
  没有聊城大学的求学生涯,就没有我今天的体面生活。据此,我要由衷地对母校道一声感谢!真诚地祝福母校越办越辉煌!